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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4/1 11:42:00

前段时间看了韩国导演李濬益的新电影《兹山鱼谱》,这部黑白电影褪去了彩色的雕饰,将丁若铨和昌大师徒的命运起伏演绎的相当震撼人心,TOBEORNOTTOBE,谁能知道命运将我们抛向何方?

《兹山鱼谱》的背景是19世纪初曹县夫主教徒受迫害的“辛酉教狱”。

18世纪末,夫主教传入朝鲜,主要在受西人排挤、*治基础薄弱的南人派以及民众间传播,一度呈现出较快的发展势头。但在年,南人尹持忠与权尚然烧掉祖先牌位,采用夫主教仪礼,史称“珍山事件”,*敌借此大举打击南人派,正祖李祘虽然处死了尹、权二人,但并没有将事件扩大化。

年,正祖李祘突然去世,贞纯王后金氏垂帘听*,曹县*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夫主教成了贞纯王后与其支持势力西人派打击*敌的重要借口,年春,贞纯王后下令肃清夫主教,大量夫主教徒被处死或流配。

在这次事件中,属于南人派的丁氏三兄弟,丁若钟被杀,丁若镛被流放到康津县,丁若铨则被流放到黑山岛,并在此地写出了《兹山鱼谱》,李濬益的电影就是根据这部书的序言改编而成的。

《兹山鱼谱》的背景让我想到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的《沉默》,讲的是日本夫主教徒受德川幕府迫害的故事,历史学家麦克尼尔写的《世界史》也有记载:

年,基督教徒在九州发动叛乱,幕府决心予以镇压。历经整整一年,幕府才平息了这场叛乱。战斗的结果是死亡,所有被俘的教徒,无论欧洲人还是日本人,都被处死。只有少数教徒秘密地幸存下来了,但是他们力量微弱,没有什么影响。几乎日本的所有教徒人口全部被消灭,给亚洲文明国家中最成功的基督教传教活动造成了血腥和灾难性后果。

不独朝鲜和日本,基督教在中国的发展过程同样坎坷。西安碑林博物馆现存有一块“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记”[1],记载的就是唐朝时基徒传播的历史,马伯庸写的《长安十二时辰》中提到的景教就是基督教。景教开始时走皇亲国戚的上层路线很成功,但是好景不长,唐武宗灭佛的时候顺带把景教也打压了,自此一蹶不振。

直到明朝后期,耶稣会士利玛窦、汤若望等人再次来华传教,结合实际情况允许中国人尊孔祭祖,夫主教才再次兴起,比如徐光启、李之藻和杨廷筠等少数明朝上层人士也成为了夫主教徒。

清朝兴起,入关后顺治、康熙都曾善待过夫主教徒,可惜后来教皇发布命令禁止中国教徒尊孔祭祖,这直接触碰了康熙的权威,夫主教徒到底是听皇帝的,还是听教皇的?所以在年,康熙直接下令禁止夫主教传播。[2]

揆诸中国、日本、朝鲜对天主教的争端,表面上是允不允许尊孔祭祖,好像《格列佛游记》中“吃鸡蛋时先敲碎鸡蛋的大端还是小端”这类可笑的问题,实际上是“谁来统治”的服从性问题,没有哪个统治者会喜欢国民听教皇的话,即使是西方也发生“教权”与“王权”的战争,何况东方儒家文化圈里的国家,所以冲突在所难免!

此外,夫主教徒与传统民众也会发生冲突,这是其传教的话术所决定的:从前大家都是罪人,但是我被拣选了,幸运地成了神的儿女;还没有被传福音的人,是迷途的羔羊,是需要被拯救的罪人。

这种话术无形中将人分了高下,受过洗的教徒就好像脚后跟垫了块砖一样,自我感觉高人一等,这让他们容易获得自尊感,从而对抗死亡恐惧,但那些被传统价值观影响的人就会心甘情愿成为卑下的罪人?为了维护各自的价值观,冲突也是在所难免了。

那么问题来了:带着有色眼镜论断未受洗的人属于罪人,真的是耶稣的教导吗?让我们一起来看看《马可福音》中“治好伯赛大的盲人”的故事:

他们来到伯赛大,有人带一个瞎子来,求耶稣摸他。耶稣拉着瞎子的手,领他到村外,就吐唾沫在他眼睛上,按手在他身上,问他说:“你看见什么了?”他就抬头一看,说:“我看见人了。他们好像树木,并且行走。”随后又按手在他眼睛上,他定睛一看,就复了原,样样都看得清楚了。耶稣打发他回家,说:“连这村子你也不要进去。

我给很多朋友推荐过这个故事,其中蕴涵的道理和中国古代的“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三重境界很相似。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加入一个组织、一个*派、一个宗教以后,就认为自己不一样了、高人一等了,按照自己组织、*派、宗教的规矩,看待他人就是“他们好像树木,并且行走”,山不是山,人不是人了!

如果真的这样想了,那就需要先闭上嘴巴,再闭上眼睛,想想伯赛大的盲人,也许再睁开眼睛,样样都看得清楚了:山还是山,我们也都是一样的人!

回到《兹山鱼谱》的故事,昌大本是不被贵族承认的私生子,在黑山岛打鱼谋生,但是爱好学习儒家的性理学,指望有一天出人头地。后来在与丁若诠交往的过程中,他给丁若诠讲授鱼类知识,一起编撰《兹山鱼谱》,丁若诠则教他儒家性理学知识,二人亦师亦友,相得益彰。

可惜,丁若诠受夫主教的影响,期望的是一个没有嫡子、没有庶子,没有主人、没有奴婢,也不需要王的世道;而昌大则寄希望通过学习性理学,上报君王,下安庶民,自己功成名就,他们因理念的不同最终分道扬镳。

丁若诠继续编撰《兹山鱼谱》,昌大则通过父亲家族的帮助,仕途一路顺风,可是在目睹胥吏横征暴敛,逼的男人自切命根之后,他对整个官场失望了,最终又退回到黑山岛。

丁若诠留给昌大的遗言中说:

如鹤一般活着固然好,但像就算沾满了泥水和污水,也来者不拒的兹山一样,做一个黑色的无名之人,也应该是有意义的吧!

什么是有意义的人生?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的跌宕起伏?还是“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淡然处之?

人都是被偶然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谁能知道命运将我们抛向何方?在这样一个被各种意义裹挟的世界,面对命运的无常,让我们一起来品味《俄狄浦斯王》最后的唱词:

“因此,当我们等着瞧那最末的日子的时候,不要说一个凡人是幸福的,在他还没有跨过生命的界限,还没有得到痛苦的解脱之前。”

丁若诠被贬到黑山岛,由开始时难以融入岛民的生活,到与昌大一起创作《兹山鱼谱》,最终即使昌大走向仕途和他分道扬镳,他也坚持写完《兹山鱼谱》。

我们回看丁若诠的一生,很容易会产生两种心理:一种是因他被贬而产生的同情心理,一种是因他的坚持而产生的敬佩心理。

东亚儒家文化圈对贬谪的人总是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同情,比如中国人对于司马迁、杜甫、苏轼等人,他们生前虽然仕途不顺,身后却赢得人们的同情和尊重,直到如今。

我在看《兹山鱼谱》的时候视线几乎完全被丁若铨吸引,同样对他被贬谪的经历产生了同情心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遗漏了一些同情:丁若铨即使被贬谪,也是衣食无忧,不需要辛苦下海捕鱼;而黑山岛原住民因为自然条件恶劣和官吏的横征暴敛,过着艰难的生活,为什么我对他们视而不见,不见一丝同情?

这种极端的对比逼着我反思:我是否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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